关联企业“混同用工”情况下职工权益保障问题浅析

目前学界通说认为，关联企业是指通过直接或间接形成控制关系的企业，其控制关系表现为多个方面，股权、财务、用工、业务关系等能够形成控制关系的相关利益关系。

对关联企业的法律规定主要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实施细则》第五十一条，该条规定了关联企业的主要表现形式为：（一）在资金、经营、购销等方面，存在直接或者间接的拥有或者控制关系；（二）直接或者间接地同为第三者所拥有或者控制；（三）在利益上具有相关联的其他关系。

在司法实践中，法院一般从业务关联、人事关联、财产关联等方面对关联企业进行认定和把握。所谓业务关联，也称主体关联，是指公司与股东或其他公司之间的经营业务、经营行为、交易方式、价格确定等持续关联，外界无法区分其所交易的具体对象。人事关联是指公司的股东和高级管理人员等与其他公司的同类人员相互交叉，如公司之间董事相互兼任、高级管理人员统一调配和任命、公司与股东或多个不同公司的董事、经理完全一致，甚至雇员也完全一致，即“一套人马，多块牌子”。财产关联是指公司的财产不能与其他公司的财产进行明确的区分，常见的关联公司有：母子公司、总分公司、受同一母公司控制的公司、对同一企业实施共同控制的企业、合营、联营企业等。

混同用工是指劳动者已经与一家企业建立了劳动关系，由于主观或者客观原因，该劳动者有被抽调、委派、借调到该企业的关联方工作，与该企业的关联方同样建立了劳动关系，从而导致该劳动者的劳动关系及用工主体出现混乱的一种社会现象。

关于关联企业中劳动关系的认定，理论界存在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关联公司间存在两层以上劳动关系，理由是关联公司都是合法的用工主体，故都是劳动法律关系的主体。另一种观点认为，关联公司间只存在一层劳动关系，在劳动者与两个以上关联企业均符合劳动关系特征的情形下，劳动者对于劳动关系的确认享有选择权，但劳动者对于劳动关系项下的劳动权益不能重复享受。

实务中多采用第二种观点。《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山东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关于审理劳动人事争议案件若干问题会议纪要》第四条规定，“关联公司混同用工，劳动者与关联公司均符合劳动关系特征的情况下，劳动者对于劳动关系的确认享有选择权，但是劳动关系项下的劳动权益不能重复享受。”明确规定了劳动者对于劳动关系的选择权，但相应劳动权益同一时期仅能在一企业享有，不能重复享受。

对于出现企业破产情形下混同用工职工权益如何保护实现？笔者认为，应从以下几方面进行考虑：

首先，法院、破产管理人应对相关企业关联性进行审查，确构成法人人格实质混同的，应对关联企业进行实质合并破产。根据《全国法院破产审判工作会议纪要》第32条之规定，当关联企业成员之间存在法人人格高度混同、区分各关联企业成员财产的成本过高、严重损害债权人公平清偿利益时，可适用关联企业实质合并破产方式进行审理。通过关联企业合并方式，各关联企业成员之间的债权债务归于消灭，关联企业对外作为一个整体对劳动者承担用人单位责任，能够更好维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总体考虑职工工作年限等问题，实现债权公平受偿。

其次，如确不符合合并破产条件的，职工应慎重选择用工主体主张权利。如选择向破产企业主张权利的，可依照法定程序参与职工债权调查公示，对职工债权公示有异议的，及时提出异议；破产管理人也不应简单的否定其享有破产职工债权，而应该进行实质审查，查明是否存在劳动关系、是否存在实际用工、职工权益是否重复享受等问题，对职工权益予以认定保护。

在实务落实中，关联企业混同用工职工权益保护问题尚属于法律规定不明确，对于长远而言未见有利。在破产情况下，建议对职工权益的保护，更应当通过完善对破产企业职工的社会保障机制以及通过修改完善破产法职工债权清偿相应规定来实现，化解诸如除抵押物外无财产与职工债权清偿需求等现实矛盾问题，多措并举，多方合力，解决职工权益保护与企业市场出清机制之间的各项困境。